光翟公子

Baby,Досвидания

#灵感来自于今天《歌手当打之年》周深的演唱曲目,感谢深深,特别感人的演绎!请允许我发一个他的tag叭……其实看见曲目就已经写了这文,改了几遍,请不要嫌弃 (′~`;)#

我第一次看见那高个大鼻梁少年,是在涅瓦河畔。春光乍暖之时,红莓花儿开。

那时候,俄罗斯还不是俄罗斯,叫苏联。

微风吹起他银白色的发,遮住了他的脸,他啧了声嘴,稍有些不耐烦地拨弄着,无意间却和我对视了。那时候,我在看着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。有意思,真是个没有耐心的小伙子啊。

虽然很想认识他,但我始终没有说得出口,总觉得会有些奇怪,毕竟我们才只见了一面。倒是他,和我对视后还长久地盯着我看,让我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,也许还是涅瓦河的风景更吸引我吧……我转过身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和有些发昏的后脑勺,却发现发带松了。当我正准备拆了它重新绑紧的时候,一个不小心没抓紧,发带从指尖飘落。“嘶……”我忙着弯腰捡发带,长发也顺着我散落下来。这场面,似乎瞬间狼狈起来。

我的手向发带伸去,怎料竟和另一只手触碰在了一起。我好奇地迅速抬起头来,是那个少年。原来他是想帮我捡发带嘛……“спасибо(谢谢)……”我直起腰来却低下了头,长发在风中凌乱的样子尤为窘迫。他把那红色的发带递给我笑着说:“这发带的颜色真好看。”

他竟然会中文。我惊讶地仰头看着他,眼里满是那神秘的紫色,像水晶一样剔透的紫色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见我抬头不发话,自己倒先问起问题来了,还是正中我下怀的问题,可巧。“王耀。成王者的王,耀天下的耀。”我轻轻笑了,“那,你呢?”他帅气得有些让我移不开目光。

“伊利亚•布拉金斯基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莫名有些可爱。

我们就这样认识了,顺其自然。后来我要回国了,于是便把我的红发带给他当做留念。其实我本来是想把那根新的备用发带给他的,但他偏偏就要这根旧的。回国后我经常给他写信,他也经常来中国找我。我们无话不谈,甚是投缘。只是我弟弟本田菊似乎有些不太开心,他很介意伊利亚的存在。

我是喜欢他的,但我始终没有道明。我还是更希望他能先开口,我知道他也喜欢我,只是他似乎不太知道我们是互相的……虽然我好几次都想说出来,当面也好,信中也好,但每次话到嘴边就咽下。

现在到了1991年10月,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,上次见面一起看向日葵的情景仍历历在目。好想见他啊,我又写了封信给他,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。

只是不知何故,我就是无法言明自己的心意……纠结了半天,最终还是算了……让他自己猜吧,反正我们还有下一次见面呢不是吗?我织了条围巾给他一并寄去,苏联可比这儿冷多了。

你要好好的啊,伊利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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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他,那个长发飘飘的中国少年。虽然前不久我才刚收到他亲手织的围巾,也许我也戴不了几个月了。我躺在街拐角的酒店边巷子旁的破旧医院中走廊尽头的房间里,睡在冰冷的床单上,陌生人的气味还没有消散。可能这个病床上一任病客已经走了吧,去另一个世界了。

我用力提起笔,努力工整我的字迹。我们本来约好的十二月要一起见面,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。我在信里撒了谎,告诉他我不想再见他了。而事实上,我想见他的欲望却不可控制得越来越深。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背叛约定,就务必坚决。既然我不希望让他伤心,告别就需要体面。让悲伤和遗憾只属于我一个人吧,这样就好。

前不久我刚刚确诊了绝症,我明明还那么年轻,我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。我的病花去了我所有积蓄,反正我也快死了,也不需要那些钱了。兄弟姐妹们为此把大房子也卖了,各自去找各自的房子住了。我的那一份房钱当然是都用来治病了。

在这向日葵早已消失不见的深夜,我又失眠了,我早已无家可归。我看着窗外的路灯一幕一幕地慢慢熄灭和漫天大雪,想起那天我和他两个人共赏夕阳,想起我们晚上在船上一起看烟花,再也回不去了,再也回不去了……

现在的江南是怎么样呢,也许在下着雨吧,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多雨城市,我再也去不了了。

住院那么久,也没有多少人来看我,只有妹妹会天天来。她每次都安慰我会好起来的,也装作一副很轻松的样子,但我知道她会在装不下去的时候担心地跑去走廊默默流泪,还骗我说只是去上厕所。我真的好心疼她啊,让妹妹这么伤心,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,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?大概命该如此吧,虽然我从来不认命,现在也学会了妥协。也许我死后就是个孤魂野鬼,在天涯漂泊,无人知我罢。他肯定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,这样最好……什么都让我一人来承担,他生气就生气吧。惹他生气,我以死赔罪。

“Baby,Досвидания……”我紧紧握着他的照片和那封表白信,眼角微润。我知道我是真的时日不多了……死前这些宝贵时间请允许我再一次深深凝望你,这次是真的永别了。

「1991年12月25日,伊利亚死在了那个冷清的医院里,苏联也四分五裂,消失于世界。

他走前一直戴着王耀织的围巾,连睡觉也不肯脱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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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,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办法接受你弟弟的存在。他对你那是单纯的兄弟情义吗?明明是喜欢你竟然看不出来?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,你们从小到大都一起长大的!……对不起,耀,我们别再联系了。”

这封信的内容真是奇怪极了,转折得可真快,让我有些猝不及防。这是伊利亚在吃醋吗?嗯,好吧……我觉得我也是时候该表个态和他说明一切了,毕竟我也喜欢他呀。他知道以后肯定会很高兴吧。虽然信都还没写,但我已经在期待他的回信。

我费尽心思写了一篇别出心裁的告白信,写了我好几天,期间一直修修改改,还写废了好几次,家里的垃圾桶也都被我堆满了纸团。

信后来终于被寄出去了,我满心欢喜,早已迫不及待,每天都会问邮差有没有我的回信。可是我等了好久,都没有等到他,眼看都一个月过去了,却还是杳无音信,我忽然有些担心了。之前的期待也变成了焦虑,每天都魂不守舍。江南的冬天不怎么见雪,倒是经常下雨,我的心情也随之更加低落。伊利亚那儿应该在下雪吧,好想和他一起赏雪啊。

就在12月下旬,我收到了一封苏联那儿寄来的信,可这并不是伊利亚寄来的。伊利亚的信一般都是中文,而这封信却全是俄语。

还好我会俄语。我连忙读起信来,本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惊喜,结果却与我的想象背道而驰。看到最后我双手无力,一个失手,信“啪”一声掉在了地上。我愣住了,脑袋已是一片空白,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间的白墙。

娜塔莎,伊利亚的妹妹,在信里告诉我……伊利亚病危了……也许没几天日子了,弥留之际,他最想见的还是我。她把医院地址告诉了我,希望我能赶去看看他……

我明白了,这一切的一切,还有突然的吃醋……

“伊利亚,对不起,我真傻……”我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,拼命跑去黑夜里的站台,坐着末班车离开。这也许是……可以拯救他的最后一辆班车。我要见他最后一面,当面告诉他我的心意。他才不是孤独一人,我将一直惦念着他,一直一直。

第二天我坐了最早的航班飞去苏联见他。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,他的身体已经盖上了白布。在一片惨白之中,我无力地呆站在那,脑袋嗡嗡作响。我还是来迟了,这成了我们最大的遗憾。我没有拯救他,仅仅一步之遥我却反而让他坠入黑夜深渊。

“Baby,Досвидания……”我泣不成声地说着,在他冰冷的额头上留下最后一个吻。

就在这红莓花儿早就枯萎的季节,我的心也逐渐枯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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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礼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是伊利亚的弟弟伊万。我明白那不是伊利亚,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,幻想着伊利亚还活着。

他俩长得真像,连行为举止、说话方式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真是不可思议。

葬礼结束后,他对我说了句:“Здравствуй,Досвидания.(你好,再见)”我竟毫无意识地回了句:“再见。”

他礼貌性地对我笑了笑,然后耸了耸肩。是的,他并不听得懂,而我却已然把他当成另一个人。抱歉,伊万……我愣了愣后还是改口道:“Досвидания.(再见)”最后失落地转身离去。

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的伊利亚了。

“Baby,Досвидания.”

下次红莓花儿开的时候,我已无人诉说那份与日俱增的思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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